潘璐：农村中的女性力量值得持续关注
5月11日上午，国新办就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主要数据结果举行发布会。据最新的普查数据显示，居住在城镇的人口为90199万人，占63.89%，我国城镇常住人口持续增加，城镇化率进一步提高。其中从乡村流向城镇的人口为2.49亿人，较2010年增加1.06亿人。
潘璐：中国农业大学人文与发展学院教授。主要研究方向：农村留守人口、农村教育、农业社会学、农村转型与变迁等。受访者供图
随着城镇化比例的提高，当更多的人从农村走向城市，是否就意味着乡村的凋零？乡村的发展又将去向何方？中国农业大学人文与发展学院教授潘璐在接受新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乡村人口流向城镇、城镇常住人口提升，都是城乡关系进一步深化的表现，“这是城市化的必然趋势，但人口不会是单线流动的，城乡的流动也会丰富乡村生活，刺激乡村社会的发展。此外，留守农村的多数是妇女和老人，农村女性的力量值得持续关注。”
1亿人进城 城乡关系在互动中深化
“2020年，流向城镇的流动人口为3.31亿人，占整个流动人口的比重达到88.12%，其中从乡村流向城镇的人口为2.49亿人，较2010年增加1.06亿人。”5月11日，国家统计局副局长李晓超在公布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主要数据的发布会上指出，在城镇化率提高和流动人口增加的同时，流向城镇的流动人口比重仍在提高。
人口是地区发展的基础，10年来新增1亿人从乡村进入城市，那么农村的发展又将走向何方？潘璐指出，农村人口向城市流动是长期趋势，但这并不意味着农村在未来会凋零、消失，“数据体现了城乡关系的一种新变化。”潘璐指出，在关注常住人口城镇化率的同时，户籍人口的城镇化率也值得同步关注。“我们可以发现两组数字是有一定差异的，这也体现很多流动人口虽然以城镇作为主要的居住空间，但是户籍身份并没有改变。”
潘璐认为，乡村人口走入城市，其实并不意味着乡村人口的“流失”，在城乡互动过程中，体现更多的是城乡关系的深化。“在越来越密切的城乡互动中，很多农村人口是在以非市民化的方式享受着城市化带来的各种便利的，他们在城乡之间都保持着紧密的联系。”
城乡之间人口流动是双向的
潘璐也提到，现实社会中，很多农村人口，在实现向城市流动的过程中并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农村户籍，这是由于农村还在很大程度程度上，维系供给着很多人口的居住和生计。乡村仍被他们作为从就业领域退出之后的归宿，“包括很多城市人口也是一样，他们选择到乡村去发展现代农业、乡村旅游，对于乡村也有各种各样的需求。这都只是城乡关系的新变化。”
这也意味着，尽管城镇化率进一步提升，但城乡之间的人口流动并非是单线的。潘璐强调，我国乡村的人口并非“只出不进”，“比如说很多乡村青年，只有进入到城市累计社会资本之后，还会将资源和资本带回乡村，去存进农村经济和产业的发展。”
潘璐指出，乡村生活在一定程度上是得益于城乡间的人口流动的。“如果没有这样的流动，那么乡村社会就会缺少很多新鲜的元素，在没有任何刺激的环境中，新的、好的创意也很难萌芽。”
那么，在乡村振兴过程中，如何在政策层面引导更多的人口流动？潘璐认为，这取决于属地是否能营造更好的社会氛围，“比如目前我们国家很多部门和一些地方的基层政府都在通过政策鼓励，去营造创新创业的环境。而在另一方面，我认为也需要考虑在社会服务上，怎样让我们的乡村生活变得更具有吸引力，让人们回得来，也留得住。”
留守妇女、老人、儿童需要重视
尽管今日并未发布更详细统计数据，但潘璐也提到，据一些统计资料显示，乡村的常住人口中，女性化的特征趋势也非常明显，女性力量也值得持续关注。“女性化的特征在乡村振兴的过程里，是挑战也是机遇，其中关键在于我们如何看待乡村中的女性。”
潘璐指出，在老年人口和妇女作为主体的乡村人口结构中，人们会在精神文化活动、养老服务方面体现出更多元的需求，而需求往往会驱动当地在基层治理上的创新。“有的地方成立了妇女合作社，发展了妇女的互助服务队。也就是说，乡村振兴过程中的创新，恰恰是为了满足农村老人和妇女的多元需求而摸索出来的。”
女性和老人以及留守儿童的问题是需要正视的现实，而看待的角度也很重要，“在一些视角下，她们会成为负担，但换个视角，她们也可以成为一个产业的基础。如何发挥目前乡村常住人口主体性的优势，是值得考虑和探索的问题。”
此外，除了今日发布的主要数据，潘璐也提到后续发布的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公报也非常值得持续关注。“就目前的数据来看，其实并没有非常多地在人口结构上体现出城乡之间的差异。”潘璐以人口老龄化问题举例，她指出人口老龄化是国家人口结构的普遍趋势，城乡的差别将对乡村振兴、农村的社会化服务供给、以及未来的教育医疗需求，带来非常大的影响和变化。
新京报记者 田杰雄